■ 本报记者 路 虹

欧洲基准天然气价格9月1日涨幅达4.6%，至每兆瓦时36.64欧元。就在最近的一个月，欧洲天然气价格均处于剧烈波动之中。

由于是计划维护的一部分，挪威的Troll油田的供应于8月26日中止，这也导致天然气供应国挪威对欧洲大陆的输气量降至一年多来的最低水平，欧洲市场天然气价格应声而涨。8月初，澳大利亚三大LNG工厂的工人们投票授权工会发起罢工的消息传出后，欧洲天然气价格曾暴涨40%。之后澳罢工的消息有所缓和，欧洲天然气价格在有所回落后，又再次走高。随着澳大利亚LNG工厂罢工消息的起起伏伏，欧洲TTF天然气期货的价格亦在8月间暴涨暴跌，从月初的27欧元/兆瓦时一度突破40欧元/兆瓦时。市场走势充分表明，欧洲对这种超低温燃料（指LNG）的依赖程度过高，极易受到价格飙升和外部突发事件的影响。由于欧洲能源对外依赖程度太高，能源价格波动太大，导致欧洲工业发展深受外部能源供应的掣肘，也导致欧洲企业家对耗电量大的重工业产品在本土制造产生忧虑。

乌克兰危机之前，欧洲多国利用俄罗斯就近且相对便宜的能源供应发展以能源密集型为主的工业，俄乌冲突以来，油价暴涨和欧美对俄开展连番制裁使得欧洲范围生产成本尤其能源密集型工业成本大幅增加，已严重威胁到欧洲经济的发展前景。

金融分析公司标普全球公布的最新调查数据显示，欧元区综合采购经理人指数（PMI）初值从7月份的48.6降至8月份的47，创下2020年11月以来的最低水平；欧元区8月份制造业PMI终值为43.5，7月为43.7。通常，PMI指数低于50荣枯线则表示经济有衰退迹象。欧盟统计局7月31日公布的初步数据显示，经季节调整后，今年二季度欧元区国内生产总值（GDP）环比增长0.3%，欧盟GDP环比零增长。

当前，欧洲工业发展出现迟滞，与高通胀、全球需求疲软和货币紧缩政策等因素影响密切相关，但欧洲能源价格的波动和供应的不稳定性，极大影响其工业发展前景，而且业界普遍认为，能源价格对欧洲制造业的威胁愈呈加剧态势。这对欧洲火车头——德国经济的影响更为明显。德国6月份制造业PMI为40.6，至7月剧跌至38.8，8月份为39.1。欧盟统计局7月31日公布的初步数据显示，今年二季度德国GDP环比零增长，不及市场此前预期的增长0.1%。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最新预计，2023年德国经济将萎缩0.3%。德国工商总会今年夏季发布的经济普查报告称，能源供应不稳定和原材料价格波动是德企面临的最大风险。德国信用机构“信贷改革”的报告也强调，由于成本负担过重，2023年上半年德国申请破产企业数量同比上涨16.2%。此外，许多企业计划或已着手将其业务转移至能源价格相对低廉的国家。

德国能源巨头意昂能源集团首席执行官莱昂哈德·比恩鲍姆指出，“欧盟减少进口俄罗斯能源的趋势还将持续，因此欧洲的能源危机远未结束”。

国际能源署在一份报告中如是说，“欧洲能源密集型产业的竞争力正受到能源成本飙升的威胁，前进的道路并不平坦。”此外，欧盟国家的企业破产率已跃升至2015年以来的最高点。该机构还举例称，今年年初化工巨头巴斯夫关闭多家工厂、大众汽车暂停在东欧新建电池厂计划等事件说明，欧洲工业部门正放弃或缩减扩张计划。典型的是，今年上半年欧盟27国钢产量仅有6600万吨，同比减少11%，东欧等非欧盟国家只有2000万吨，同比减了14%。国际能源署（IEA）7月表示，由于能源价格居高不下，整个欧洲大陆的重工业出现大规模停产潮，这令今年上半年全欧电力需求大幅下降。据预测，欧洲2023年电力需求将降至2002年水平，降幅或达3%。

时艰若此，2023年以来欧洲根据其面临的能源和地缘安全新形势，不断调整能源安全政策，采取倾向于保障供应安全和稳定价格的政策。从短期来看，为应对能源供给危机，欧洲多国已出台应急措施，主要方式包括寻求更加多元化的天然气来源、提高天然气储气水平、延长核电站运营年限、为居民提供用能补贴等。但从长期来看，欧洲多国通过大幅提高可再生能源供能占比，以期彻底改变以化石燃料为主体的能源结构。不过这一能源供应多元化过程需要较长时间，欧洲工业目前需要应对眼下能源价格巨幅波动和供应紧张的困境。